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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錄近期,湖南文和友小龍蝦有限公司(簡稱“文和友”)宣布完成B輪融資,紅杉中國和IDG領投,華平投資、碧桂園創投、GIC等跟投。
資本陣容豪華,文和友估值據稱超過100億元。
文和友的進一步重投資擴張需要更多資金,而資本的投注,也在于看中其前景。
這依然是一個自己很努力,又貼合時代大背景的造富故事。
文和友通過創新的造景、特色餐飲聚合運營,以及“餐飲+文創”構建文化空間,為城市提供了被稱為“市井博物館”的新文化空間、新消費空間,并點燃“城市煙火氣”,創造城市新的活力(文化活力、消費活力等)。
而這也正是我國城市從大規模擴張增量時代,過渡進入以城市更新為主的存量時代所需要的。
城市更新已上升為國家戰略,這是一個寬闊與綿長的賽道。城市空間的消費邏輯、資本化邏輯已在明顯生變。資本的嗅覺與布局,也自是敏銳的。
不過,在文和友現已落地的長沙、廣州和深圳項目,前者保持高光,后兩者當前相對有些暗淡,城市文和友的擴張之路,并非坦途。這也可視為高熱的城市更新的一種現實寫照。
文和友將如何證明自己?
城市更新的可行前路又如何?
頂級資本到底看中了什么?
我們先看看精明的資本方發現了什么,又看中了什么。
以領投文和友B輪融資的IDG、紅杉中國為例。
在IDG對外公開的表述中,其提到:
從最初,IDG就洞察到文和友商業邏輯的創新性,并高度認可文和友團隊的創新基因。超級文和友把吃喝玩樂結合到一起,為所在城市打造獨特文化地標,有很強的城市名片文化屬性,也是講好中國故事、打造本土文化自信的體現。文和友每在一個城市開一家新店,就像是打開一個城市盲盒,人們不止是通過博物館,還可以通過直接的體驗和消費去了解這個城市的發展脈絡和市井記憶,就像文和友名字的含義——“文賓和他的朋友們”所寓意的那樣。
與此同時,文和友能精準地抓住95后、00后的需求,它更好地滿足了新生代用戶情感性、體驗性、社交性的需求,用線下強社交、強體驗性場景的特點去連接更多的年輕用戶。這也正是IDG資本看好文和友的重要因素之一。
公開報道中,紅杉中國合伙人蘇凱的觀點是:
文和友切中了年輕一代用戶的興趣點,從特色美食開始,獲得成功后繼續延展出沉浸式、多業態綜合消費體驗,成為新一代城市商業空間的代表之一,有非常大的發展潛力和無限的創造可能。
每個時代的商業空間都會凝集一批符合當下生活主題的內容。就像之前從賣糖煙酒等副食的雜貨店,到轉向服裝、化妝品、首飾等更美好的生活需求的精品百貨,再到增加餐飲娛樂等業態的購物中心?,F在的年輕人喜歡集娛樂、零售、社交和文化氛圍于一體的新的商業空間。文和友用大多年輕人喜歡的特色美食作為流量原點,并將街景室內化,打造了一個讓客人舒服、愿意多停留且樂于主動傳播的內容空間,后續還會有持續的內容創新和其他品類的延展。
這些話語里自然有公關宣傳屬性,也有些拔高,但也確實可劃出不少重點:
1、提供吃喝玩樂綜合沉浸式體驗,成為城市新的消費載體,創造新的消費點,拉動城市消費內需;
2、城市商業空間面臨更新,新的商業空間需求走高,滿足年輕客群的商業空間還有不小缺口;
3、餐飲與文化的交融,既是商業空間,更是文化空間,打造城市獨特的文化地標、城市名片,講好中國故事、打造本土文化自信。這些指向兩方面:其一,人文競爭成為城市競爭的重點之一,本地文化挖掘、文化地標打造成為更突出表現;其二,提倡民族自信、文化自信的大背景下,城市是更具體的落點,必然要做;
4、95后、00后,這是必然要抓住的新消費的主流群體,年輕人包括Z世代的新消費是穩健寬闊而綿長的新賽道,資本擁躉者眾多。
5、實體空間與虛擬空間的關聯打通轉化,線下商業空間已非靜態,而更加動態化,打卡、傳播、互動等,推動線上虛擬空間的流量與線下流量互動循環。核心是,短視頻的覆蓋率和滲透率進一步提升,疊加年輕人社交等訴求,推動一個項目迅速走紅,背后是一種消費方式乃至生活方式的強社交場景空間,與短視頻這類強社交媒體的交融作用。新體驗、新場景與新傳播渠道,構成了流量持續生成與轉化的新內容。
可以說,觀光打卡或逛拍+短視頻傳播+大量特色餐飲體驗(尤其本地化的傳統老字號)+文化沉浸體驗,大致組成了文和友這類文化商業空間的四個引流核心、消費串聯要素。有了流量,再做更多的新轉化,也具備可能。
這些應該還不是IDG、紅杉中國等資本機構投資文和友的完整邏輯,但確實可以幫助我們更好窺探到更多邏輯。
一個細節是,公開信息提到,IDG不僅在整體戰略發展的宏觀層面,甚至在搭建內部數字化體系的落地執行,都為文和友提供了全方位的助力。
搭建內部數字化體系,必須標重點,這和上述的年輕客群、短視頻等都有不小關系。
看幾個信息,仔細琢磨一二,或大致會知道其中的奧義:
1、文和友已聚合的餐飲品牌,還要繼續整合的餐飲品牌,這些將會形成不小的餐飲供應鏈體系,供應鏈需要數字化,供應鏈的數字化又會帶來什么?
2、有數據顯示,2019年中國餐飲行業規模為4.6萬億人民幣,人均餐飲消費為美國18%。如要增長到和美國持平,還有465%的增長空間,中國本土餐企的成長空間還很大;
3、數字化技術的應用,將進一步打通Z世代、短視頻、流量轉化在新用戶、新內容及新場景的關系,在供應鏈、C端消費、運營體系等中發揮更大作用,餐飲的數字化是一個大市場。
于此,城市新文化商業空間、年輕客群新消費空間、餐飲數字化等,成為疊加在文和友身上的多個重要標簽,也大致構成了頂級資本機構下注的重要考量。
城市更新大戲的前奏
文和友一度被“捧”得很高,曾被冠以“餐飲界的迪士尼”、“城市復古樂園”、“創新商業地產”等稱謂,尤以對標“迪士尼”稱呼較為突出,但我們都知道,這種對標稱呼并不合理,或者說較為片面化。
文和友的自我認知,反而是相對平和與合理的。公開信息中,文和友方面對上述稱謂定位予以了否認,認為城市文和友更像是一個“集城市文化和地方美食的公共空間”。
該定位其實也可以拆分為兩個:1、城市文化公共空間;2、城市新消費空間。
這兩個空間定位要放在城市更新的大背景下來看,城市文和友為城市更新提供了一種思路,這也被視為文和友的深層價值所在。
城市更新目前已到了國家戰略層面,國家、地方的相關政策不斷加碼,上海、天津已分別成立800億元、600億元的城市更新基金,且上海近期還公布了《<上海市城市更新條例(草案)>征求意見稿》。這些都可視為指向標。
我國城市已整體從曾經大拆大建的大規模擴張增量時代,過渡到以城市更新為主的存量時代,趨勢已不可逆,相應市場也很大,這也應是IDG、紅杉中國看中文和友的邏輯之一。
較迅速的城鎮化,推動了城市變大、變新、變好看,也將一些曾有的城市文化記憶、場景與建筑等“抹去”,弱化了煙火氣、市井文化與多樣性,以及城市活力。8月10日住建部《關于在實施城市更新行動中防止大拆大建問題的通知(征求意見稿)》中,提出“堅持應留盡留,全力保持城市記憶。保留利用既有建筑。保持老城格局尺度,延續城市特色風貌。”即有對應之義。
文和友做到了什么?
城市文和友通過造景,重新還原所在城市的市井生活場景,比如在長沙還原了其80年代市井生活場景,在7層樓、2萬平方米的空間里構建了已消失的完整市井社區、生活場所,也實現對城市文化的發掘與呈現。公開報道中提到一個細節,如果從長沙文和友的正門進入,永遠街是一條必經之路。這條街曾真實存在,后被拆除。長沙文和友提供了部分原有城市場景的再現。
市井文化具備強在地化屬性,對本地人是回憶再現,對外地人是差異化、新奇感,具體到年輕人主要是復古、獵奇,構成城市新文化地標的幾個要素。
同時,城市文和友將本地特色餐飲進行聚合,既將本地餐飲文化進行相應發揚,也增加了市井消費,是市井文化的加持。
于此,城市文和友對城市的煙火氣、原有風貌及文化等帶來一些恢復,是本地居民、外來者的新文化空間,也是他們消費的據點之一,創造出新的文化與消費價值空間。
而以城市文和友選址城市中心商圈的邏輯來說,除了客流量,市井文化、帶有城市記憶的建筑和場景空間,與周邊現代時髦建筑、濃厚的商業氣息等形成對比,既產生了強視覺沖擊感、沖突感,也可理解為狂飆的現代城市化建筑與城市原有人文價值空間的并存,增加同一片空間里的建筑、文化等多樣性,這是部分城市更新中或想傳達的一個信息。
文和友將其項目名字構成從“超級文和友”改為“城市文和友”,為不同城市進行定制,增加本地化屬性和城市標簽,也就合理了。
我們需要正視文和友的價值與發展空間,但當前的文和友還需要祛魅。
城市更新的風口屬性,已無需贅言,前述提到的城市多樣性,尋求部分城市記憶與文化及人文價值的恢復或回歸,創造文化新消費的載體等,將會是更多城市進行更新的參考邏輯與模式,(類)城市文和友會有更多擴張空間,文和友與南京簽約,并計劃落地北京、上海等城市,都非空穴來風。而參與文和友B輪融資的碧桂園創投,其背后的碧桂園,也將可能基于地產+城市更新的邏輯,形成一個助力。
可參考公開信息,目前除了長沙文和友保持較好運營外,廣州文和友、深圳文和友都從曾經的大客流排隊、“高朋滿座”,走向平靜,甚至廣州文和友的部分核心商戶已退出。
這其實也算正常,但曝出的廣州文和友內店鋪變化的快速和幅度,被認為讓人意外。文和友的城市復制,遭遇了“水土不服”?
文和友在長沙、廣州和深圳目前境況不同,除了運營時間差異外,和具體城市也有不小關系,包括城市氣質、城市歷史文化、消費環境包括餐飲消費等,長沙被稱為“消費之都”,煙火氣濃、美食消費突出,城市發展層級還不夠突出,與文和友氣質的匹配度較高。深圳比較年輕,反而也是優勢,外來者多,多元化突出,同時城市歷史較短,屬于這個城市的本地文化積淀還不夠綿厚,對新物種的容納度較高。而廣州經濟發達,文化積淀厚重,也有自己的美食消費文化及習慣場景,文和友與其的氣質匹配度、環境融入度可能不夠高,比如文和友的大體量建筑形態,與天河核心商圈的“沖突”,是爭議點之一。
一個觀點是,廣州文和友并非在復原某個時期或某個片區的廣州,只是用一套通行的符號編碼營造一種年代感,包括用80、90年代的紅磚房混搭50年代單位宿舍,90年代廣州的7位數電話號碼配襯繁體字標語,褪色的鍋碗瓢盆,碎掉的花磚,窗臺上掛著的白色汗衫,建構其市井敘事。長沙文和友也基本如此。建筑做舊、場景做舊,形成外殼和內在的框架,作為講述市井故事的框架,再將代表或展現當地特色的商品、餐飲等商鋪植入其中,作為講故事的載體或內核。這是城市文和友的核心邏輯之一。
這可能導致什么?外部和內部空間場景的強視覺化,但內核卻不夠強,外強中干,對一個城市的文化發掘及其形成的文化沉浸體驗不夠強,新文化空間的價值屬性及消費黏性不夠強。文和友的餐飲是流量原點,而文化則是底色,場景、文化內容的打造與運營成為關鍵。
媒體報道提到,在新項目開發中,文和友要求管理團隊、設計團隊人員的本地化率超過50%。文和友CEO馮彬曾表示,如果(文和友)在一個城市的認可度達到了一定位置,那它的生命力會很強,但對內容的挑戰非常大。
另有媒體提到,加華資本A輪獨家投資文和友,有接近加華LP(出資人)的人士認為,現在文和友已經具備足夠的“勢能”,“至于里面的內容運作模式,可以慢慢摸索。”
這多少說明,內容的核心程度、現有文和友運營的挑戰及擴張的難度。對城市更新帶來的參考是,市井文化是城市底蘊重要構成,現有老建筑的保留改造與城市記憶場景空間與建筑的再造是手段之一,特色餐飲是一直以來的強流量入口,三者疊加有可能形成一個有機體,為城市帶來新活力、煙火氣。